裴高才：“学为人师 行为世范”的良师光风
导读：
“学为人师，行为世范。”9月10日是中国大陆尊师重教的节日——教师节。在新中国成立之初，国家曾提出“一工交，二财贸，腾出手来抓文教”方略。只可惜，文革期间教师成了“老九”，直到1985年始设“教师节”。是时，正在武汉市黄陂县第二中学任教的我，收到的第一份温馨的贺礼是共青团县委书记、摄影家胡建奇给我们祖孙三代拍了一张全家福。这是我任教的第十年、内子任教第六个年头。
裴高才（最后一排右二）师范毕业时与恩师（第二排）同学合影
国人素有农历纪年的传统，故父母生前总是给家人过农历生日。而我参加工作后填写履历表却均要用公历纪年，那时不会查万年历，就按照农历日期往后推一个月。前两年在电脑上一查，竟然八九不离十，相差仅几天，竟与教师节同日（9月10日）。一晃，自己离开教育战线三十多载了，前两天我又多了个特聘教授的头衔，从此也可搭车重过教师节了。
右起裴高才、姚世廉拾级而上重返母校李集小学校园
常言道，儿生母苦，育人师难。此时此刻，不禁让我想起了勤劳一生、仙游十六载的老母，因曾有一篇《姆妈的老手》刊于《长江文艺》，在此暂且不表。今天分享给诸君的是，追忆如同再造父母的湖北黄陂姚家集李集中学的恩师……也恭祝天下的老师们千祥云集！
第二排右二起裴高才、周静等李集中学走出的校友与师范姚集同学
1970年代初的湖北省黄陂县姚家集公社李集中学是一所“戴帽中学”，意即原本是一所完全小学，又开办了初中与高中班。当时办学条件十分简陋，高中班学生数是个超级大班，课桌则为一排排混泥土制成的条桌，名曰“抗大精神”。由沈昭武老师教语文、萧显新老师教数学。
当时，我在此读初一，同学不过二十几个人，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张忠仁先生比较喜欢我。也许是我生性胆小怕事，一说话就脸红脖子粗，他就激励我在课堂上、学习小组讨论时踊跃发言，甚至发展我为第一批“红哨兵”（介于小学生的“红小兵”与中学生的“红卫兵”之间）。
不久，因沈师患病，改为萧师教高中语文、张师教高中数学，由沈师边病休边代教我们语文。沈师是黄陂名师，文革前曾任黄陂县第十七中学（今姚集中学）教导主任。当时，只听说他出身于孝感大家族、结婚时曾以小轿车代花轿。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教毛泽东词《浪淘沙·北戴河》时，不仅给我们介绍了曹操的名篇《观沧海》与建安七子，而且他朗诵“魏武挥鞭”、“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的神态，让人如痴如醉，其声调仿佛仍在耳边回响。前年，笔者到北戴河“中国作协创作之家”度假期间，曾触景生情，写了一篇散文忆及沈师旧事。
左起恩师萧振奎与李集弟子刘世清师生
萧师也曾是文革前十七中的老师，他虽然没直接在课堂上教我，但我曾在室外旁听过他的讲课，津津乐道。后来才知他文理双馨，他曾亲口对我说：文学是他的最爱。记得我在姚集中学读高中期间，萧师正在教育组做文字工作，他见我办墙报时，字还过得去，曾一度让我晚上帮他复写文稿，我因此受到其文学熏陶。我毕业时，他又手书字贴送我，成为我练习书法临摹的第一帖。改革开放后，萧师与我的中小学恩师喻尊坤，均曾出任过姚集中学校长。一次，时在黄陂二中任教的我，回母校探望恩师，萧师曾与我一同骑车返回老家（他的老家是我们的临村），我们边骑车边聊天，十四五里地的路程，不感到半点累。
1980年代，我与沈、萧二师分别在县教育局与姚集中学见过最后一面。二公虽然早已作古，但桃李满天下，其弟子张仕国、田立华、田立富等均为高校翘楚。同时，我曾在社教工作中认识了沈师的公子沈毅，又在网上与萧师的公子邂逅，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谈到投稿，得感谢我初中二年级的恩师萧振奎先生。萧师给我的最大遗产是十分敬业，他没有不良嗜好，一心扑在备、教、改、导上。一旦发现同学中作文写得好即向报社推荐，我的第一篇豆腐块稿件就是他代为投书报刊的。我曾在收入《100个人的中国梦》一书的《钩沉名人俊彦的五彩梦》一文中有所提及。老人退休后寓居县城，仍笔耕不辍，还帮我校对书稿。我们见最后一面是与同学刘世清大校、弟子曹祥斌等一同祝贺其七十大寿，留下了永远的定格。
裴高才第一个教师节祖孙三代全家福
李集小学（中学）又是我任民办教师、开始教书生涯的第一站。所谓民办教师，是只在生产大队记工分，年终决算前大队就将工分划拨到生产小队（农村基层核算单位），小队凭工分分口粮。那时的农村工分实行10分制，一般在生产队各种农活都能干的壮劳力为10分，其次是8分；妇女一般只能拿6分。因我在学校是教学骨干，大队给我每天记10分，但我在小队干农活又比不过壮劳力，结果他们只承认8分。
除工分报酬外，教育行政部门每月给我另发补助4元钱，其中2元作为伙食费，2元作为零用钱。而公办教师的工资一般是34.5元，通常被形容为“咪法唆”。此间虽然十分清苦，但我有幸与张忠仁、萧振奎、王作问、杨龙溢、裴高钰、张道华等中小学恩师同事，边教边学，又感到十分欣慰。
刚开始半年，我在胡家祠堂旧址教了半年小学四、五年级数学。弟子中就有不少绩优者，如胡昌德同学聪颖过人，我讲完新课后演排，他总是率先举手到黑板演排，而且是100%的正确。他后来投笔从戎，退伍后在武汉市委宣传部与武汉广电局工作。
从李集考入姚集中学裴高才、刘世清等与高中同学聚会
当时师资短缺，我刚刚调任初中数学课不久，因化学老师要外出培训，我又赶鸭子上架，改教初中与高中四个班的化学。老实讲，当时教材简单，条件简陋，学生连化学实验的烧瓶也没见过，只是在黑板上看“实验”。我边教边学还是十分努力的，诸如化学元素周期表，我至今仍倒背如流。也走出了一批优秀学子，像当时读高一的弟子萧显纯，现已是中学数学名师。
李集的民办教师中，我十分景仰高钰兄的学品与人品，他的一言九鼎，几乎改变了我人生的命运。
1977年恢复高考那年，我在母校曾与师长、同学同事与弟子三代学人一同步入考场，留下了一道风景。报考时，我自以为教高中参加高考，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哪知，第一年高考却名落孙山，只有同学周裕忠报考中专被考取。初战受挫，但我仍不言弃，准备来年再战。
裴高才（后排左一）与李集读书或任教的周裕忠、裴桂香、周静等留影
次年报考前的一天，同事们在办公室谈起报考时，大都认为我时任高中化学和英语教员，完全应该选择高考。哪知，高钰老师突然脸一沉，十分严肃地大声说：“你们这些人，莫在这里起哄好不好！他如果不报考中专，今年又走不成！”
高钰兄虽是民办老师，但他为人忠厚耿直，知识全面，是学校的数理化权威，也是文革前李集耕中的老师。所以，他的意见让我开始重新思考。同时，周末在姚集中学教研时，我将此事告知数理化权威刘忠启老师（也曾执教于李集小学），刘师更是直言不讳：“你要是参加高考，今年又考不取！”
两位师长的话，虽然刺耳，但忠言逆耳利于行。想想自己名曰教高中，但所教课程大部分是初中内容，且自己对高中的电学与有机化学自己只是一知半解，很难在高考中取胜。
裴高才（左）姚世廉（右）向姚集街李集小学校长胡必然赠书
于是，1978年报考时，我毅然改报了中专。果然，当年就中榜了。事后，我在多部拙作中提及刘、钰二公；编纂《裴氏家乘》时，还收录高钰兄的行状追怀。
自己走上工作岗位后，不论是当教书匠，还是在乡镇“跑田埂”，或是在机关爬格子、敲键盘，成为一名“码字匠”，跻身华文传记文学圈，忝列《100个人的中国梦》，总是留念在母校的峥嵘岁月，恩师的话语仿佛仍在耳边回响，园丁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眼前……
感恩先师，您催我奋进，见证我成长！铭感恩师，您就是红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弟子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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