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民法典》｜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好人条款”给见义勇为者撑腰

生活中因为热心帮忙、做了好事却给自己惹来麻烦，甚至被告上法庭，这样的事件时有发生，以至于人们会纠结于遇事到底“扶不扶”“救不救”？本期《民法典》专栏是关于见义勇为这一话题的，让人欣慰的是《民法典》中明确了见义勇为者可以免责，为见义勇为的英雄送上了“护身符”。

案例

追赶肇事逃逸男子追到铁路上……

有这样一个案例，王某驾驶摩托车发生事故后逃逸。恰巧被路过的蒋某看见，蒋某见状驾车追赶，在追赶途中多次报警。王某在逃逸期间抢夺菜刀一把，蒋某见状，先后持木凳、木棍追赶。王某被一辆面包车（非蒋某所用）撞倒后，向铁路方向跑去。在此过程中警察加入，与蒋某一起追赶。之后二人于铁轨间追逐，王某被火车撞倒后死亡。

据列车记录视频显示，王某进入铁路运行区后，蒋某积极向列车示警，在整个过程中，两人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未有身体接触。追赶过程中，蒋某对王某进行了劝阻，也进行了责骂。

法律上对蒋某的行为如何认定呢？对王某的死亡，蒋某要不要承担责任呢？

河北带路律师事务所韩建立律师分析，关于蒋某的行为有三个问题需要考量，第一，蒋某的行为是否具有违法性；第二，蒋某对王某的死亡是否具有过错；第三，蒋某的行为与王某的死亡结果之间是否具备规范层级上的因果关系。

解析

见义勇为不具有违法性不担责

韩建立律师认为：

行为人非因法定职责、法定义务或约定义务，为保护国家、社会公共利益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安全，实施阻止不法侵害者逃逸的行为，人民法院可以认定为见义勇为。案例中，蒋某追赶王某是基于非因法定职责、法定义务或约定义务的，其行为是为了保护他人的人身、财产安全，实施阻止不法侵害者逃逸的行为，因此构成见义勇为。

对于见义勇为《民法典》是这样规定的：

《民法典》第一百八十三条 因保护他人民事权益使自己受到损害的，由侵权人承担民事责任，受益人可以给予适当补偿。没有侵权人、侵权人逃逸或者无力承担民事责任，受害人请求补偿的，受益人应当给予适当补偿。

第一百八十四条 因自愿实施紧急救助行为造成受助人损害的，救助人不承担民事责任。

韩律师认为，民法典鼓励见义勇为，明确了侵权人和受益人的各自责任，明确了救助人免责。比如见儿童落水，有热心人决定救人，上前搭救的过程中不慎造成儿童受伤，热心人是否需要承担民事责任？依据184条的规定，不需要承担民事责任。

河北带路律师事务所郎正午律师分析，见义勇为行为不具有违法性，应予以支持鼓励。蒋某作为现场目击人，及时向公安机关电话报警，并驱车、徒步追赶王某，敦促其投案，其行为本身不具有违法性。蒋某作为普通公民，挺身而出，制止正在发生的违法犯罪行为，属于见义勇为，应予支持和鼓励。

见义勇为行为无过错

韩建立、郎正午两位律师认为，《民法典》第1165条第一款规定：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造成损害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第二款规定：依照法律规定推定行为人有过错，其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应当承担侵权责任。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这属于过错推定原则的渊源，根据这一思路，首先可以推定行为人有过错，其次在行为人不能证明自己没有过错的时候，最后得出行为人应当承担侵权责任的结论。

过错责任要求侵权行为、损害结果、因果关系和过错四要件，案件中蒋某阻止王某这一不法侵害者逃逸的行为不能认定为侵权行为。蒋某的行为并无侵害王某生命权的故意和过失。在王某为逃避追赶，跨越铁路围栏，进入火车运行区间之后，蒋某及时高声劝阻提醒，同时挥衣向火车司机示警，仍未能阻止王某死亡结果的发生。

上述案件中，王某的死亡结果与蒋某的追赶行为之间不具有规范上的因果关系。蒋某对王某的死亡不具有过错。

《民法典》第1166规定：行为人造成他人民事权益损害，不论行为人有无过错，法律规定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很显然，蒋某的行为也并不属于第1166条所规定的“无过错责任原则”的涵摄范围。

“好人条款”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两位律师认为，大清律例有云，强盗行劫邻右知而不协拿者杖八十。法的现代化过程是法律和道德逐渐分离的过程，但这并不代表，法律不能对规范评价有着善意的指引。由《民法典》第184条和第1165条之规定以及结合司法实务判例不难推论出以下结论：行为人非因法定职责、法定义务或约定义务，为保护国家、社会公共利益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安全，实施阻止不法侵害者逃逸的行为，可以认定为见义勇为。

而《民法典》183条、184条关于见义勇为的条款又被称为“好人条款”，明确了救助人责任，有助于减轻人们见义勇为时的顾虑，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同时表现了对善行善意的尊重和保护，为见义勇为的英雄送上“护身符”，是善的立法意图的体现。

（燕都融媒体记者 蔡艳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