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是如何成为写作天才的?
后来才知道,张爱玲最终选定走文字这条路,不仅是因为她的天才梦,也是她在尘世赖以生存的方式。
在圣约翰大学读书,张爱玲经常囊肿羞涩,她不想给姑姑带来负担,更不愿再向父亲乞讨。于是她萌生了卖文为生的念头,开始给英文《泰晤士报》写影评和剧评。张爱玲学生时代不仅爱读小说,也爱看电影。上海的电影市场为东方之最。那些国外影片,国内大片,张爱玲是一部都不肯漏掉,那个时代的著名演员跟她都有过交往。
不仅如此,张爱玲受父亲影响,对传统戏剧也有极大的兴致。京剧、越剧,评剧。无一不喜好。有了这些影片和戏剧积累,张爱玲落笔从容自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表了诸多剧评、影评。如《婆媳之战》、《鸦片战争》等。
用英文写作,以影评评论为开端,让张爱玲从此真正踏上了文学之路。并且,她的起步非常成功。那时候文坛非常寂寞,上海沦陷好几年,像巴金、矛盾、老舍、张恨水那些成就的大作家,在文化的长河里,渐渐隐身。多年后,有个叫李碧华的女作家说过这么一句话:“文坛寂寞得恐怖,只出一位这样的女子。”
柯灵先生后来说:“我板着指头算,偌大的文坛,哪个阶段都安放不下一个张爱玲;上海沦陷,才给了她机会。”
无论是机遇还是巧合,总之张爱玲的文字确实被时代认可。这个文坛新手,似一朵奇葩,绽放在乱世的上海滩。接着,她为德国人办的英文杂志《二十世纪》写《中国的生活与服装》。主编对她的出手不凡所震撼,声称“她的能力向外国人诠释中国人”,并夸张爱玲“极有前途的青年天才”。
突如其来的巨大收获,是那样的始料未及,令她欣喜难言,尽管在这繁华背后,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后来张爱玲在《童言无忌》里说:“苦虽苦一点,我喜欢我的职业。”写作是一种漫长的煎熬过程,唯有不断地经历春种秋耕,才能收获一场文字的盛宴。
写作从此成了张爱玲的职业,这份职业伴随了一生;这份职业叫做寂寞。因为无需与人周旋;这份职业可以如他所愿,一个人在安静的灯影下,默默书写。张爱玲决意的事,不会改变。她辍学了,不想要那一纸单薄的文凭。事实上,以张爱玲超脱的悟性,她对这人时间的一切,早就有了深邃的解读。
张爱玲自称:“我生来就是写小说的人。”也许她来到了人世间的使命,就真是为文字而活。这时候她才二十出头。尽管也经历了沉浮,但她的人生还未真正开始。若说情感经验,沧桑阅历,她都还不够。但一个天才,似乎可以免去许多纷繁的过程,她有着比寻常人事半功倍的优势。
也许一个没有将百味尝尽,风霜看遍的人写出来的字,反而更加婉转低回。而一个将万水千山都过尽的人,只剩下散淡余年。张爱玲是个极有灵性的女子,她能够巧妙地将生活琐事转变为生活素材。她那个曾经鼎盛而后败落的家族,以及生命里经过的人,都成了写作中取之不尽的源泉。
她的小说《沉香屑》,在开篇写道:“请您寻出家传的霉绿斑斓的铜香炉,点上一炉沉香屑,听我说一支战前香港的故事。您这一炉沉香屑点完了,我的故事也该完了。”如此别具一格,故事还不曾开始,就耐人寻味。
之后,张爱玲的佳作似枝头繁花,纷纷洒洒。她刊载了小说有《倾城之恋》、《金锁记》、《琉璃瓦》、《红玫瑰与白玫瑰》等。散文有《更衣记》、《炎樱语录》等。很难相信,张爱玲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作出如此多的妙文。她的文字让那些沉沦在苦闷中的人,开始找到了寄托。
这就是天才张爱玲。她的才思在某个刹那,倾斜而出。每个人度人的方式不同,张爱玲用文字度人,同时也在度己。这是思想上的超度,也是对许多寂寞灵魂的救赎。
张爱玲的文字,时常发出直抵人心的喟叹。许多人以为,她是个人情练达的老者,却不知道,她正值风华绝代之龄。她的小说《倾城之恋》打动了万千读者。“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子,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是无处容身的,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张爱玲就这样,以她绝世孤傲的姿态,独立于上海滩的文坛颠覆。在当时的文坛,还有几位女作家,那就是苏青、潘柳黛和关露。她们被称为“文坛四大才女”,风靡上海滩。
在这几位才女中,张爱玲最喜欢的就是苏青。她曾说过,古代女作家中最喜欢李清照,近代最喜欢苏青。因为她可以踏实地把握生活的情趣,她的特点是“伟大而单纯”,可以把最普通的话写成最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