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压蛤蟆 黄庭坚对苏轼的评价 竟然是开启“尚意”书风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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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作为宋代“尚意”书风的倡导者,已然奠定在书法史上的地位。黄庭坚与他“石压蛤蟆”“死蛇挂树”的玩笑,也已成为书法史有名的典故。苏轼“石压蛤蟆”只是其表象,而正是这表象之下,才是“尚意书风”的真正源头。
最能集中体现苏轼尚意思想的一首诗,就是上面这首仅部分抄录的《石苍舒醉墨堂》。宋代尚意书风,苏轼是引领者。苏轼著文、为诗、述画皆以意为主:“某平生无快意事,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则笔力曲折,无不尽意。”“古人用意深微,而俗士率然妄以意改,此最可疾。”“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从中能够看出尚意的追求。
苏轼《北游帖》
苏、黄互嘲“石压蛤蟆”“死蛇挂树”,米芾自嘲“刷字”,都是他们在尚意的思想下所表现的个人风格。宋曾敏行《独醒杂志》卷三云:
东坡曰:“鲁直近字虽清劲,而笔势有时太瘦,几如树梢挂蛇。”山谷曰:“公之字固不敢轻论,然间觉褊浅,亦甚似石压蛤蟆。”二公大笑,以为深中其病。
苏轼《一夜帖》
“二公大笑”不会假,但据此“以为深中其病”,未免妄度二人之腹。他们所要表述的并非意在指出“深中其病”,而更多的是诠释了引领潮流的一种勇气,直面创造与创新的一种态度!即使授人以柄,也不会停止前行。否则,黄庭坚不会说:“本朝善书者,自当推(苏)为第一”。并作《题子瞻书诗后》对其书其诗大加叹赏:“诗就金声玉振,书成虿尾银钩。已作青云直上,何时散发沧洲。”而“诗就金声玉振,书成趸尾银钩”这句诗如果用来形容北宋后期论书诗的繁荣盛况,倒也精确。此时书法演出了宋代书法史上最绚烂的华章。论书诗中标举的尚意思想,是宋代书论的最高表现。
苏轼《渡海帖》
“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这是尚意书法的第一声春雷,它与其他的两句诗,黄庭坚的“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米芾的“意足我自足,放笔一戏空”,成为后世看尚意书风的经典。但这里要注意的是,苏轼所言的“无法”并非真正的没有规矩,而是超越规矩之后的“顿悟”,“有法”之中的“无法”,“变法”之后的“无法”,是对法度最高程度的掌控水平与创新要求。
亦即是说,苏东坡提倡“率意”而书,但传统笔法并不能摒弃。赝服“晋韵”,崇尚“平淡”,苏轼认为晋书萧散简远,并说:“笔成冢,墨成池,不及羲之即献之;笔秃千管,墨磨万锭,不作张芝作索靖。” 苏轼论书诗中表述了更多的崇尚魏晋的书法思想:“硬黄小字临黄庭。”“笔落锺王砚不知。”“已将铁石充逸少。”
苏轼《春中帖》
需要饶舌的是,苏轼书法的外在显现是率性而为,个性突出。但他内心里,还是追求晋代风流蕴藉的高格。
北宋前期,书法崇尚复古,但却效果不好,到中期欧阳修、蔡襄等的崇尚魏晋、复兴古法,完成了“借古”的工作,为后期苏黄米的革新创造打开了一条康庄大道,到了北宋晚期开花结果,走进了收获季节。此时的整个文化氛围与文艺气候,亦助长了尚意书风的发展。禅宗思想的流行,文坛的复古运动,画坛的“逸格”祈尚,以及书坛本身的期盼创新等时代因素,使得尚意成为当时书法发展的主要审美诉求。
苏轼《邂逅帖》
苏轼与黄、米三人一起,顺应形势,藉古而开新。但是由于多数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看见他们三人的鲜明个性化风格,并刻意追慕,却未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探讨他们成功背后所蕴藏的审美追求,必然导致己书无所适从,缺乏古意雅趣。
或许南宋书坛复归沉寂羸弱,与多数书家步趋苏、黄、米书风,不思变革创新有直接关系。看来北宋末年董逌的那句十分精彩的话:“法度尽处,乃可言笔墨悬解。”既是对尚意书风的弘扬,同时亦宣告了北宋书法辉煌的终结。
苏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