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侄文稿》在海外展出这事 影响究竟有多大?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的颜真卿真迹《祭侄文稿》,被送往日本借展的消息在网络上持续发酵,引起两岸网友很大的反响。
日本方面制作的宣传海报
这个《祭侄文稿》,通篇涂改无数,字迹潦草,纸张也非常的破。然而就是这样的一篇“破烂儿”,在文物界、书法界却享有“天下第二行书”的美誉——实际上,享有这一名号的作品共有三篇,另两篇分别是《祭伯父文稿》和《争座位稿》,都出自颜真卿之手。
《祭伯父文稿》(局部)拓本
其中,《祭伯父文稿》与《争座位稿》原件已经遗失,仅有几件碑刻或拓片存留。而被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的王羲之《兰亭集序》由于真迹已失,仅存摹本,《祭侄文稿》的价值与文物地位不言而喻,向来尊崇唐代文化和颜真卿书法的日本人,也难怪会如此兴奋。
日本方面制作的宣传海报
然而,《祭侄文稿》无可估量的文学价值,还要从其内容中说起——写《祭侄文稿》时,颜真卿是对着侄子颜季明仅存的头骨写的。
唐代天宝年间,这个中国历史上最辉煌的朝代,在安禄山和史思明主导的“安史之乱”中,繁盛戛然而止。
和一般人脑海里“书法家”的简单印象不同——由于颜父教子有方,不止颜真卿,颜氏兄弟个个都才华横溢,还有着一腔报国热血。
《颜氏家训》元刻本 上海图书馆藏
面对丢盔弃甲的同僚,颜真卿和其兄颜杲(gǎo)卿不等优柔寡断的唐玄宗下令,率先领兵对抗安禄山,据守常山郡(今石家庄)附近,暂时守住前往山西太原的要道,并向太原守将王承业求援。
“安史之乱”形势图
然而王承业却是个小人,将这当成自己的军功向唐玄宗上报,然后拥兵观望,直至颜杲卿弹尽粮绝,坐看常山城破。
颜杲卿的儿子颜季明被叛军斩杀,而其本人也被俘至安禄山的大营,颜杲卿对安禄山骂声不绝。安禄山气急败坏,下令割掉颜杲卿的舌头。颜杲卿在此状况中,伴随含糊不清的骂声,与三十多名家人一道,壮烈殉国。
颜杲卿像
时隔两年后,颜真卿派人前去寻找兄长一家的遗骸,却只找到颜杲卿的一只脚和颜季明的头骨。家仇国难顿时涌上心头,五十几岁的颜真卿当即痛哭失声,提笔为侄子颜季明写下一篇迟来的祭文——这就是前文所说的《祭侄文稿》。
《祭侄文稿》 横72.3厘米 宽28.2厘米
唐代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可以看出,颜真卿在文章最初强压悲痛,字迹尚且工整克制,当他写到“宗庙瑚琏,阶庭兰玉,每慰人心”,也就是回忆侄子生前的样貌时,字迹已经开始松弛起来。
当其写到“贼臣不救”时,相隔1300年的今人也能看出,这位爱国英雄和书法大家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已经被悲伤吞没,涂抹修改也开始增多。
顾不上整理笔锋,也忘记及时蘸墨,一枝枯笔擦过糙涩的纸面,仿佛涕泪满面的老者就在读者的眼前。待其写到“念尔遘残,百身何赎,呜呼哀哉”时,字迹已经可以说是草书,想来颜真卿此时已痛哭失声,无力再写下去。
见过“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也见过“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颜真卿,深知盛唐的模样,然而这幅梦幻中的画卷,如同《祭侄文稿》一样,草草收笔......
《祭侄文稿》全文:
《祭侄文稿》高清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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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每每谈论起颜真卿,总是要先提到其平稳端正、质朴厚重的“颜体字”。殊不知,什么样的人,才有什么样的书法。
在中国传统文化里,最崇高的艺术形式之一,就是这纸片上的墨迹。《祭侄文稿》的字迹虽不工整,但作者却以亲身经历,记录下空前盛世的崩塌与一位老英雄的血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