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名家学写作丨柔石:我只有自己的理想与火
作者:董九歌
特邀编辑:董学仁
微信编辑:吴怡辰
在柔石的长篇小说《旧时代之死》第四章,作者借主人公朱胜瑀的口说道:
“我为什么悲哀?我为什么愁苦?……我没有母亲,我只有自己的肉和血;我也没有运命,只有自己的理想与火!我岂为运命叹息?我岂为母亲流泪?哼,我要估计自己的人生,将抛弃一切!我得救了,我勇敢了,在这样的灰色的天和灰色的地间,并在灰色的房内,正要显现出我的自己来!”
这部小说写于1926年,是中国现代长篇小说开创期的重要作品。
五四运动后,中国社会激烈动荡。从四面八方涌来各种新的观念、思潮,让青年知识分子的内心增加了一种火,一种热力。他们急于寻找新的方向,冲破禁锢,走向开放光明的前途。
柔石就是这样一位作家,并且积极投身革命,成为左翼青年作家中的重要人物。
他于1923年开始小说创作,1928年去上海,成了鲁迅家中的常客。他带去了还没发表的长篇小说《旧时代之死》。鲁迅审阅之后,指导他怎样修改,帮助推荐发表。1931年1月16日,因讨论出版事宜,鲁迅与柔石见了最后一面。鲁迅给了他一份合同,他向衣袋里一塞匆匆走了。20天后,柔石在上海龙华警备司令部被秘密杀害,享年29岁。
“惯于长夜过春时,挈妇将雏鬓有丝。梦里依稀慈母泪,城头变幻大王旗。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鲁迅写下这首诗悼念柔石,还在《为了忘却的纪念》中,这样描述柔石:他相信人们是好的。我有时谈到人会怎样的骗人,怎样的卖友,怎样的吮血,他就前额亮晶晶的,惊疑地圆睁了近视的眼睛,抗议道,“会这样的么?——不至于此罢?……”
柔石从事文学创作时间不长,留下了55万字的创作和63万字的译作。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罗曼·罗兰在《国际文学》读了柔石《为奴隶的母亲》法文译本后,写信给该杂志的编辑部说:“这篇故事使我深深感动。”
《为奴隶的母亲》写了“典妻”的故事。主人公春宝娘是农村妇女,生活所迫,典给邻村一个有钱人家,身心受到凌辱和折磨。小说没有把笔墨用在她当奴隶的劳役之苦上,而是着重写了她两次被迫与亲子离异,母爱被毁灭的内心痛苦,从而展现了一出既是社会的又是心灵的双重悲剧。
柔石短篇小说《疯人》,讲一位青年因所爱之人去世而失了心智,他忘记了姑娘的离世,只是拼命地找,拼命地找。他不思寝食,衣衫破烂,穿过旷野,执着地寻找着那个姑娘。可是,“东是大海,南是深林,西是高山,北是荒漠,往何处找?”这篇小说很会剪裁,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姑娘的离世原因,都一笔带过。寻找的过程写得丰富,比如故事结尾,他终于找到了至爱,那是一个幻象。“追完了旷野,走入一片森林里,他俩如流星般踏着过去。一转眼,前面是一条汪洋的大河,波涛汹汹的。他明明白白地看见,伊仍是轻歌曼舞着踏浪而去。”
柔石还有一部中篇小说《二月》也很著名。电影《早春二月》就是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当时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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