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跳舞的诗人是位好老师 孙担担:我和诗歌相濡以沫
“先说说我的名字吧,我叫‘担担’。很多人问我,你的名字真好玩,是笔名吗?你是四川人吗?你和面条有什么关系?……我也就无数次对别人说:这是我最原始的名字,唯一的名字,我爸给起的。我老爸能给我起这样的名字,因为他是诗人。我爸的意思非常明确,是让我挑重担。虽然是重字,但是老爸说了:两个字音不同、意不同,前面的是动词,后面的是名词。”像与孙担担这样从名字谈起的采访似乎不太多见,但却很有趣。
担担是位诗人,她美丽、洒脱、细腻、幽默,她不喜欢别人称她“女诗人”,“诗歌,是我跟这个世界对话的一种方式,现阶段我正在追求诗歌的‘去性别化’,未来我还会努力达到策兰所说的‘去人类化’的境界,这是我的一个目标,希望我可以做到。”
人物小传
孙担担 女,1970年生于吉林省四平市,现任教于沈阳大学文法学院,副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二级作家。辽宁省作家协会理事。1998年出版诗集《舞者》,诗歌评论家谢冕先生撰写序言,作家鲍尔吉·原野等撰写评论,作品受到评论界及读者关注。2004年出版诗集《刀的刃冰凉着》,此部作品着力于现代主义诗歌的技巧探索,受到评论界广泛好评,诗人李松涛、评论家高海涛、北京大学张辉教授等撰写评论。2012年出版诗集《草药说》,2013年出版诗集《前方100米》。获得第四届辽宁文学奖诗歌奖。
唱歌、画画、看电影、演戏……
担担的父亲是位军人,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是沈阳军区文学创作的代表,曾代表沈阳军区参加全国文学代表大会,受到周总理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我们家后来无数次搬家,但是那张文学代表大会的大照片,却总是最先被挂到新家的墙上。小时候,家里有许多书,我爸会订许多期刊,我还记得家里总有《小说月报》和《富春江画报》。我爸还经常让我给他抄写他投稿的作品,再寄出去,发表。”担担口中这位有才华、懂艺术的父亲,成为她走上写作之路的第一任老师。
担担小时候是个爱好特别广泛的姑娘,她最喜欢看电影。少年时候,她几乎看遍了所有在电影院公映的电影,几乎会唱所有的电影插曲,还会背诵大量的电影台词。她还喜欢画画等等,这些爱好可能都与文学相关。
“因为看了很多电影,所以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写了两部‘小说’,其实现在想想,那不过是一些电影情节的拼凑。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我开始希望用文学的方式表达自己了。小学阶段,我还写过一大本信,是写给我好朋友的。表达极富文采,就是诗意的抒情。但是后来被老师发现了,她十分愤怒,不理解为什么在一个班级里天天见面还写信?为什么上课不专心听讲而要写乱七八糟的非作文?1980年秋末的一天,我听说长春电影制片厂的演员到我住的小城体验生活,便约同班好友张玲浩,要去看他们,要去拍电影!十八岁的时候,我终于参演了一部粗糙的电视剧。”
如今回想起年少时的这些经历,担担一笑了之,她说她当时真的没想象过自己能当作家。初中毕业,担担凭借与生俱来的舞蹈天赋,开始就读舞蹈专业。1990年,她来到沈阳,成为一名舞蹈老师。
会跳舞的诗人是位好老师
如果你翻开担担的朋友圈,一定会被她当年身穿舞蹈服的样子所吸引,那么专业,那么美丽,以至于你会误认为这是一位职业舞蹈演员。但显然,你错了,因为这位主人在踏上舞台之后不久,就遵从内心的选择,拿起了创作之笔。
“当舞蹈老师的那段日子,正值十八九岁的年纪,我开始用诗歌来抒发自己的小感慨、小悲伤,起初是在《辽宁日报》《沈阳日报》发表一些小诗,后来开始在《诗潮》发表组诗。这应该算是我写作生涯的一个起步阶段吧。”担担回忆。
与此同时,另一个强烈的念头在担担的脑海中萌芽:应该抓紧时间重新学习,重新考大学!于是,她开始参加各种补课班,全身心地投入到备战高考的战斗中。努力付出的结果是令人欣喜的,专科、本科、研究生……担担一路读下来,圆了自己的读书梦,毕业以后担担进入沈阳大学工作,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有时间和精力认真对待写作,并且认定诗歌写作,是她与这个世界对话的方式。她的诗歌创作变得更专业,也开始涉足文学研究,这也是担担从事文学创作真正意义上的开端。
有人这样评价担担的诗:急促、冰凉、冷峭、孤绝,具有瞬间的爆发力和视觉冲击力。她以冷面孔出现在诗坛,有着不同寻常的粗粝感,显得力透纸背。担担是个敢于破坏的诗人,而破坏便意味着重建。她惯于打碎貌似美好的事物,习惯在一地的碎片中寻找属于她的诗意。
而担担则这样评价自己:“我是一个平常的人,重视世俗生活,重视家庭责任,比较努力,但不是特别能吃苦。性格在平和的范围内,年轻的时候任性一些,现在更宽厚一些。人生经历也平常,生活安定,体制内工作,没有大起大落。”
担担说令她深感幸运的是,诗歌写作和她的工作可以相得益彰。担担在汉语言文学专业任教,无论是诗歌阅读、阐释,还是创作,都和她的工作重合。“我除了讲授主干课之外,还开设了一门选修课叫‘现代诗歌导读’,讲了十多年了,效果还不错。尤其是每年考研究生的同学,会乐呵呵地告诉我:有一道诗歌赏析的题,他们答得很好,听到这些我就非常高兴。”诗人孙老师谈到她的学生时,语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
“我和我的诗歌相濡以沫”
如今的担担,依然美丽,依然优雅,依然与诗相伴。在校园里有爱戴她的学生,家里有深爱她的丈夫和儿子,诗的另一端,有读得懂她的读者……对此,她很满足:“跟别的诗人比起来,我的作品量实在是不多。但是必须承认,通过作品能看出我自己的成长历程。从少女的抒情,到追求诗歌的形式美,再到追求朴素与‘无味’。我感恩岁月,诗歌写作让我实现自我教育。”
在一篇题为《多年以来,我和我的诗歌相濡以沫》的文章中,担担这样写道:“在诗歌中,我接受生命,理解生命,我和一棵草或一块石头并肩而立,四季在我们体内完成良好的循环,露水与泪水都是我们内心的外延,昭彰生之喜悦。只有在诗中,我才能不再对抗时间,不被时间磨损,时间成为通向澄明彼岸的至善之舟。我将继续与诗歌相濡以沫。我的生命,一定是一段幸运的生命,因为,我好像会写诗。”
的确,诗歌之于担担,已经超越了职业、爱好和成就。她说:“近些年,我开始看一些博物学的书,我越来越认识到,博物的视角原来是诗意的视角。我最喜欢诗人里尔克和策兰,近些年我更喜欢策兰。我也想追求那种‘纯诗’‘无味之诗’的境界。我可能最终达不到那个境界,但是这个追求应该总在。对于未来,我没有明确的规划,就是简单生活,也会坚持诗歌写作。我写诗,更多的时候是用诗歌的方式和世界和自己说话,实现理性思考,只要我活着,应该会一直写下去。”
沈阳日报、沈报全媒体记者 寇俊松/文 李浩/摄 本期人物由辽宁省作家协会、沈阳市作家协会推荐
沈阳日报社新媒体中心(沈阳网)编辑 王沛霆
【来源:沈阳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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