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涡阳老研会“道家智慧”征文：天地一指 万物一马｜葛亚夫

天地一指，万物一马

文/葛亚夫 编辑/磐石

家乡卧在涡河边。一衣带水，向西是老子故里，向东是庄子故乡。

虽然与老、庄比邻而居，和他们却素昧平生，也未曾闻道。我学习并记住的，是子曰：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沿着涡水，尽管也骑过黄牛，我则忙着背“子曰”；尽管也梦过蝶，我奢望的是跳出农门。大学时，上“道家思想”。老师一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立刻懵了。以后，我再没去上过课，也未打开过那扇“众妙之门”。

毕业，工作；恋爱，结婚；育子，养老……。生活之道，让我着了“道”。我熟稔的“修身治国齐天下”，徒使我“专业不对口”。子曰：一阴一阳之谓道；又曰：是故“修道”为“修心”矣。但怎么修？他却没曰。我也深陷人生迷途，却无“曰”可治。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资质愚钝，未闻道，也未死，活得生龙活虎。孔子肯定不会介意，他不也问师于老子吗！“择其善者而从之”，我学他问师于道，也算得意门生了吧？兜一圈，再拜谒乡贤老、庄。我蓦然发现，道并不玄，不过返璞归真而已。

道可道亦不可道。“道生一，一是太极；一生二，二是阴阳；二生三，三是天地人；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一是道，万物也是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无论老子的“道法自然”，还是庄子的“天人合一”，都有个很现代、时尚的名字：和谐。

没错！就是正如火如荼建设的和谐。它不只是社会的，还是自然的；不只是经济的，还是生态的；不只是人与人的，还是身与心的。可以说，道是和谐，亦是和谐之道。

和谐的支点是人，人直接决定和谐的动态平衡。“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也即“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一方面，人和天、地、道一样大，平起平坐；另一方面，人不能凌驾其他三者之上，肆意妄为。所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地、天、道相辅相成，都是彼此的一面镜子。

生活的悲情在于：人生，就是在路上，生活在别处。向后是原点，向前是终点，我们往返奔突，哪个才是归宿？人生之道上，心如同鞋里的沙，一旦蠢蠢欲动，生活的脚掌就血肉模糊，距疼痛很近，离归宿很远。那么，身与心该如何握手言和呢？

老子说，“致虚极，守静笃”“去甚，去奢，去泰”。庄子说，“无已”“无功”“无名”“无乐”。其实都是说，心不能为物奴役。我们需要欲的动力，但纵欲也要适度。你懂得，“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乱人心者，不是得到多少，而是满足多少。“天下莫不以物易其性矣，小人则以身殉利，士则以身殉名，丈夫则以身殉家，圣人则以身殉天下。故此致数子者，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生活里，初始我们还目标明确，慢慢地，“其出弥远，其知弥少”，人生也背离了初衷，愈行愈远。

这就是人的悲哀，“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所以，心安才理得，清净“方为天下止”。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道法自然”也罢，“天人合一”也罢，“天道”“地道”“人道”本质都是“生态”和谐之道。天地一指，万物一马。是欲念跑得太快，脱了缰，让身和心岔了道，生活也驶向迷途，奔走而不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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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葛亚夫，笔名洛水。男，八零后，安徽省作协会员，蒙城县作协副主席。支过边、办过报，兼过编辑、记者。现耕教于庄子故里。各类作品散见于《诗歌月刊》《小小说选刊》《散文世界》《散文诗》《读者》《意林》《人民日报》等报刊杂志。